经过和媒人、亲家的几番沟通切磋交流,老王终于将儿媳妇娶进了家门。
老王家的第一场大喜事,自然得隆重,白天娶亲、宴请过后,晚上还有一场歌舞表演,舞台就设在村中央东西南北大道的十字路口。
天刚擦黑,全村凡是没外出务工的男女老少都早早来到临时舞台前,等着看晚上的演出。一看老少爷们那么捧场,喜公公喜婆婆晚饭顾不上吃,也来到场地,老王笑嘻嘻给男人敬喜烟,老王老婆喜咪咪给女人孩子分喜糖喜瓜子,并不停向大家解释,说演员们快吃完饭,演出马上开始。
家里,小伙子们正在闹洞房,屋子里挤满了小青年,先是哄哄着和新娘子闹,后又搞一些小游戏,用嘴取瓶中筷子,咬苹果,新郎新娘表演草裙舞,也不知道都是从哪里学来的,总之就是善意的搞笑,目的就是闹喜,本地的习俗:闹喜闹喜,越闹越喜。
二婶担心闹气了新娘子,就通知大家歌舞开始了,撺掇着小伙子们去看演出,小子们这才意犹未尽地离开。新郎官华子拉着新娘小雯也要去看演出,小雯拒绝了,一是刚嫁进门就抛头露脸,怕人说长道短;二是闹腾了一天,她确实疲惫,想趁此机会休息一会,别等演出结束再来一波人闹。新婚燕尔,洞房花烛,华子才不想去看演出,他巴不得分分秒秒和新娘子黏糊在一块,但考虑到舞台前有亲朋好友老少爷们,不去招待有可能被爸妈骂,只好抱着媳妇亲了又亲才恋恋不舍离去。
新娘子小雯太累了,从头天晩上化妆整好造型,就没敢躺床上,加上激动小兴奋,一夜无眠,今整个白天地演新娘,晕晕乎乎、迷迷瞪瞪被人牵着鞠躬敬礼献茶喊爸妈,不仅脸笑僵,脑眼子疼得要炸裂,所以,屋里人走完不久,她就歪在枕头上睡着了。
醒来,小雯听见外面大喇叭唱得激情澎湃,知道还未结束,就走出堂屋门来到流光溢彩的院子里。
汪汪~呜~呜~两声狗的嚎叫从厨房和主屋中间的过道传来,小雯一看,是公公养的德国黑背犬虎子在叫。可能是家里办喜事,公公把它拴在角落里忘了喂,虎子饿得直哀嚎。
小雯赶紧去厨房拿只馒头扔给虎子,却没扔到虎子身边。虎子的拴链太短了,它够不到馒头,急得团团转。鬼使神差的,小雯没捡起馒头继续扔,而是走近虎子,想给它解链子。小雯伸手的瞬间,平时颇温顺的虎子突然扑上来咬着了她的左肩,吓得小雯边尖叫边舞动双手扑打。这德国黑背犬,就是一条大个子狼狗,平时性情温和稳定,今天可能是饿坏了,也可能是被白天的鞭炮声惊吓,或以为小雯伸手要侵犯它,总之,此时此刻,那种狼的攻击性爆棚,现在被小雯扑腾着乱打,更加狂躁,直接死死地咬着了小雯的脖子,一动不动,直到小雯不会动弹。
新郎官华子哪有心情看歌舞,趁爸妈不注意,他提前跑了回来。院里屋里,虽然静悄悄,却花团锦簇、灯火辉煌。华子蹑手蹑脚走进自己的洞房,想给新娘子来个猛虎扑食,却扑了个空。噫,小雯哪里去了?华子先喊再找后打电话,电话却在床上嘀嘀,他屋里屋外楼上楼下卫生间地找一遍,还是不见小雯。莫非,小雯偷偷看演出了?看演出也不找我。华子来不及生气,又急吼吼来到演出现场。此时,演出刚刚结束,乌央乌央的人群正四处散开各回各家,爸妈还在笑脸送客。
有几个小伙伴搂着华子要烟,华子赶紧掏给他们,挣脱出来找小雯,却连小雯的影子都不见,他只好重返回家,还是不见亲爱的新娘子,电话仍在床上。
华子急得百爪挠心。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,打给爸妈,打给妹妹,打给二婶二叔,后来又诚惶诚恐地打给岳父岳母,都不得小雯的信息。
这时,全家人都回来了,左邻右舍来了,华子的同龄伙伴们也来了,都在呼着喊着寻找。
汪汪~呜~呜,两声狗嚎吸引了华子爸爸老王的视线,老王寻声望去,却看见了黑背犬虎子脚下好像踩个什么东西。他想起了一天没喂狗了,就拿俩馒头扔给虎子,并垂头丧气地来到虎子身边,想看看那是什么,这一看不当紧,老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,紧跟着是一声撕心裂肺地大叫-小雯啊!
小雯倒在血泊中,无生无息,身体冰凉。
老王家的喜堂当晚换成了灵堂。
查监控视频,才知道新娘子的死亡真相。德国黑背犬虎子理所当然地成为新娘小雯的祭品。
这个故事,是今天下午姐夫讲给我们的,就发生在他爸妈的村子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