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见了生命的庆喜与热望。
这个冬天,最难忘的是华天酒店旁边的馒头摊。
他们做的山东大馒头非常地道,饱满结实,有浓烈的麦香。
每天,馒头开笼的时间一到,闻名而来的人就会在摊前排队,等候着山东老乡把蒸笼掀开。差不多半个小时,馒头就卖光了。那个山东老乡就会扯开嗓门说:“各位老乡,今天的馒头卖光了。明天清早,期待各位捧场。”
买到馒头的人欢天喜地地走了。
没买到馒头的人也无比失望地走了。
山东老乡把蒸笼叠好,收摊了。
我曾问过他:“生意如此之好,为什么不多做些馒头卖呢?”
他说:“俺的馒头全是手工制作,卖这几笼已经忙到顶点了,而且,赚那么多钱干什么?钱只要够用就好。”
这几天,只要有空,我也会去排队买个黑麦馒头,细细品尝,感觉到在平淡的生活里也别有滋味。
有时候,我会端详那些来排队买馒头的人。有的是家庭主妇,有的是小贩或工人,也有学生,也有西装革履的白领。
有几次,我看到一位在街头拾荒的老人。
有一次,我还看到在附近乞讨的乞丐也来排队买馒头。
这么多生活完全不同的人,没有分别地吃着同一个摊位的馒头,使我生起一种奇异之感:在这个世界上,我们因角色不同而过着相异的生活,当生活还原到一个基本的状态,所有人的生活又是多么地相似。
我们皆能品尝一个馒头,如品尝人生之味,只是或深或浅,有的细腻,有的粗糙;我们对人生也有各自的体验,只是或大或窄,有的清明,有的混沌,但不论如何,生活本身还是值得庆喜的。就像馒头摊的山东人,他的人生也许有许多的悲苦与无奈。可是,每当看见他开蒸笼时,却有着欢喜的表情,有着活力的姿势,像白色的烟雾,麦香四溢,我就好像看见了生命的庆喜与热望。
生命的潜能不论在何时何地都是热气腾腾的,感觉这是多么地好、多么地值得感恩。